黑暗的房间中,青年像只死狗一样倚着墙壁席地而坐。微闭的左眼下,延出一道暗红色的光痕,上面的光随着呼吸渐明渐暗,像液体一样徐徐流淌。
调整呼吸,集中冥想,具现根源,经由黑之书与白环,灵素被转化为黑白两种。
这意味着塞菲现在拥有两种特定灵素,这并不意味着那有多厉害,甚至算不上益处。
两种灵素混杂,反而无法对应相对的传承术法。
如何将它们隔离开来呢?塞菲有个想法,但还是要先蓄满这个节点才行。
运作调律法的过程看上去是非常安逸的,周边的空气甚至还会发出那种令人听上去非常安心的嗡鸣声。
但还没有人能在这个过程中偷懒,这个原因也很简单,那就是灵噬。
灵素的汲取并非持续不断,而是按束分次,因为只要灵素从外界到达节点,便会引起一次灵噬。
多数人在运作调律法时都有可能一边抽搐一边运作,高明一些的会在周围摆上辅助用的药物,又或者进行一套仪式性的动作。
塞菲这样安稳的运作过程其实并不多见,可能是他对灵噬没有那么敏感,但实际上有关于此的标准都有些含糊不清,他也无法确认。
这样差不多持续了两到三个小时,塞菲睁开眼,重新将黑之书翻到记录页面。
他决定将黑色的灵素存入其中。单独留存与白环对应的白色灵素,并在时间段外闭合节点,防止混杂。
单靠自己要进行区分使用是很困难的,但黑之书却是从概念入手进行剥离。
果然,当塞菲明确目标,再次将手覆于黑之书的虚像上,唯独黑色的灵素流入书中,化作墨迹,得以被记录下来。
最后记录的灵素量差不多是三分之一个节点。
确认这方法可行后,塞菲重复运作调律法再进行记录分离,直到节点内白色灵素几乎完全盈满——但始终有一点空余,他没有任何办法。
本来这事情只差不多会用掉半个晚上,最后在他的纠结之下,窗口渗入的光色都已经微微明亮起来。
“岚女士……一会儿能叫醒我吗?”
好消息是监督者这次坚守岗位,坏消息是她大概充当不了闹钟的职责。
「在你意识微弱的时候我的声音不可能清晰地传达给你,我又不是在你脑子里大喊大叫来传达信息的。」
所言极是。
于是还没时隔一天,塞菲就又要再次以同样愚蠢的方法使用覆写权能了。
“我不会感到疲倦。”
他就像是磕了禁药一样一下清醒过来,同时回忆起上次这状态是怎么解除的……
伤势爆发,高强度的战斗,还有几具尸骸加身。
这次是去买入眠的药?还是找瓦伦蒂安女士给自己来个痛快?
塞菲转了转脖子,决定先去做点符合实际的事,自己这一身脏乱还没解决,真拖到白天,不等别人发出怨言,自己就要受不了了。
他换上袍子烧了水,一边想着待会要怎么避开伤口,但等他费劲提着木桶到了洗浴室,却看到里面像是不久前才被使用过的样子。
借着点亮的灯光,塞菲看向地面,却是看到一滩被水稀释了的血迹,还有一些奇怪的毛发。
尖端深褐色,而根部则是白色。
家里当然没人是白发,但深褐色却是有的。
塞菲抽了抽鼻子,确认着猜想,手上也没闲着。
收拾了一些毛发,将血迹冲洗擦干,塞菲也没太顾得上右手的伤,忍着牙酸草草冲了头擦了擦身体,便穿好袍子向目的地走去。
“法娜?”
他轻轻敲了敲门,听到里头的响动,确认对方没睡。
塞菲也不继续敲门喊人了,伸手向门上的边沿摸了摸——
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