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动钥匙,想起以前两人熬夜一起读故事书的情景,一边推开门。
房间里没亮灯,但借着窗外照进的光,可以大致看清里面的全貌。
还是像过去一样朴素,没什么多余的东西,大概旁边新来的琳希,她房间的生活感都要比这里重许多。
当然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些枕头和坐垫的渲染。
塞菲收回目光,将视线落在重点上——地上木框皮覆的便携箱子,旁边还散着些衣物,而床上被子高耸,显然里面包着个人。
“塞菲……?”
但不等她把“别开灯”这句喊完,塞菲已经带上门点起灯,一个箭步上前把她头上的被子给掀了起来。
这一套趁其不备行云流水,塞菲忍着痛处咧着嘴,便看到被掀开遮掩物的法娜一脸呆滞嘴都没来得及合上地看着自己。
「你……是不是特别擅长对熟人下黑手?」
但塞菲神色肃穆。
灯光之下,法娜沾着水汽也盖不住翘起来的头发,半数以上都从根部开始变成白色……还有一部分,则在法娜手里,看起来是被她自己揪下来的。
“是你来说,还是我来猜?”
法娜避过视线,却被塞菲用右手扶正。
他看着法娜的眼瞳,发现颜色也发生了改变,那红色比阿尔特留斯家的眼瞳还要鲜亮一些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沉默些许,但塞菲一直没有移开视线,法娜最后还是回答了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哈梅尔之前应该是正常的……”法娜垂下目光,“其实到学院前我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……”
“戴维德说了什么?”
就算真的发现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变化,也不至于毫无征兆地就陷入悲观情绪又或者开始自虐行为,以法娜的性格,更不会瞒着自己与父亲。
更进一步说,甚至还准备离开这里。
“他说……就像动物与土地会被红渊同化一样,一些人……那些与红渊相近的人也会被红渊影响,然后……”
成为红渊的一员。
“他还说火种本来应该很稳定的……”
塞菲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,也知道对于法娜来说,比起自己受伤,成为伤害别人的要素,要更令她觉得难过。
“格雷尔呢?”
“如果不是格雷尔用了什么拦着,戴维德导师说要把我带到黑牢,等院长他们来了……格雷尔叫我直接走,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走的……”
“塞菲……我可以回来吗?”
塞菲本打算拍拍她的头,但那过于杂乱的脑袋让他想起法娜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,又转作抚摸。
“当然,阿尔特留斯就是你的家。”
如果不是过去法娜拒绝的话,这同样会是她的姓氏。
塞菲回来是为了改变命运,斯卡雷特的,哈梅尔的,更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与亲人。
当然也包括法娜。眼下,新的变化已然发生了,但不意味着那就是好的变化。
塞菲没想到法娜会与这种症状扯上关系……
这种症状的拥有者,被称作红渊的眷民,恶魔的同胞,凡世的背叛者。其原因就连大书库与教会也未曾解开。
所有人都将这种在未来突然爆发蔓延的症状,以古籍的记载来称呼它。
白子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