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将半个头埋在水里，她走过来看我时，忽地从水里站起来，水花四溅中，我猛地抱住她，蹭了她一身的水，悦然恨恨地拍了我一下，将我从水里抱了出来，又拿了毛巾替我擦了擦头发，擦拭身上的水珠，再帮我穿好衣服，我倒是极少见她这般模样，打趣道：“陛下也会伺候人了，可要折在下的福咯。”

“胡说。”她理了理我的衣领，含笑看向我，“陛下要你长命百岁。”

我心头一动，退后一步，弯腰作揖，“臣，遵旨。”

悦然被我逗笑了，拉直了我，牵着我的手让我做到镜子前，拿着毛巾轻轻细细地帮我擦干头发，而后绾起，发间横上一支玉簪，我望着镜子里她的容颜，她却在看着我，她从身后抱住我，“好不好看啦？”

我点了点头，“好看。”

“送你件生日礼物。”

“什么啊？”

她牵着我的手走过繁华的大弈街头，正道上时，天空中忽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，照亮了满座城池，街上的行人纷纷立定了下来，熙熙攘攘的惊叹声：

“这是谁啊？”

“什么日子啊这是？”

“哪个大户人家有喜事吗？”

“也不对啊，这么张扬？是天家吧？”

“……”

嘈杂声淹没在烟火的爆炸声中，我仰着头，星星点点的烟火全落入眼中，我紧紧拉住悦然的手，偏过头在她耳边惊喜大叫：“好漂亮啊！烟花！”

悦然浅浅一笑，烟花放出的光有如白昼，她靠近我，捧着我的脸，在我意料之外的，深深一吻。

我耳边充斥着烟花的巨响，天地间仿佛再没有其他人，只剩下了我和她。

街道忽地乱了起来，一队队的官兵向各个地方涌去，悦然放开我，将一块玉佩捂在我胸口，她附在我耳边说：“提前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
我这才明白过来，在这异国他乡，她为我放了满城的烟花。

我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
“我得走了。”

我握住她的手，“去哪？”

“这烟花太张扬了，毕竟在梁国皇都，再不走，怕是走不了了。”

“悦然……”我满心不舍，她看出来了，安慰我道：“等这里的事完了，我手里的事大抵也完了。”

“到时候，我们成亲，我答应过你的。”她眸光明亮，将玉佩举起，“这是定礼，君无戏言。”

我一时无措，摸了摸身上，尴尬的不行，悦然歪着头问我：“你也要下定礼？”

我羞红了脸，她握住我的手，将一样东西置于我手心，“这不是了？”

我凝眸一看，心神一震，是原来那根我送与阿花的玉簪，后来她走了，将玉簪留下，我便将它尘封在盒子里，以为它此生再不会见天日了。

“你什么时候回去过？”

“你走后不久。”她盯着我手里的玉簪，“说起来，它也跟了我好几年了。”

“我一直，都当它当做我们的定情之物。”悦然笑了笑，说：“帮我簪上吧。”

她靠进我的怀里，我一手揽住她，一手替她簪上发簪。

这支玉簪确然是我娘留给我的，阿娘说过，若有一日，遇上喜欢的人，便将这玉簪交给他，当日给阿花时，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情，只是觉得很配她，我遇到的这些人中，没有一个比我的阿花还要配这只玉簪的，无论是颜色还是它特有的气韵，后来我合上了盒子，似忽也斩断了某种联系与念想，曾经的熟悉温暖画面一幕幕向我扑来，我现下抱着她，这大抵是悦然给我的，最好的礼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