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明不白的粥,我不饮!”初梦语气坚决,故作抿紧唇口,虽然嘴上这么说,但初梦心里明白此粥应该无毒,她这么问是想探查黑衣人掳劫自己的动机。
“姑娘,你应是明白,有时,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。”方才留守在屋内的黑衣人发话了,虽然蒙着面巾使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,但却透着一股严冬般的肃杀之气,又道,“你是聪慧之人,应该明白这碗粥的用意,饮了它,于你于我都好过些。”
说罢黑衣人便捏起初梦的樱瓣小口,不管不顾地往里惯粥。坚硬的碗边叩着唇齿,初梦自是极为难受,奋力挣扎了几下,却在黑衣人的大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。
不知是否粥里有迷药,饮完粥不倒半柱香功夫,初梦便感到迷迷糊糊,头异常的沉,两眼一黑昏睡过去。两名黑衣人见状则分头行事,一人于屋内休憩,另一人去至屋外把守。密林禁夜森森,一团漆黑深不见底,不时沙沙而过一片声浪,每每有风吹草动,屋外的黑衣人便机警地拿那对狼眸巡视,以手扶鞘,蓄势待发。
次日一早,天微微亮,初梦顿感一阵饥饿,旋即苏醒,却见黑衣人先她一步已然正经危坐于她身前,眼神凌厉,目光凶恶,那一身黑衣似已长作了他们的皮肉。
“喂,你叫什么名字,我该怎么称呼诸位英雄?”初梦故作镇定,语气佯似天真俏皮。
黑衣人微微仰首不予理会。
“那我饿了,可以给我一些吃的吗?”初梦睁大了秀美杏目,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口吻,显得楚楚可怜。
黑衣人依然不理会。
少时,屋外进来一个黑衣人,如同昨晚一样端了碗粥。
这一次,初梦先声道自己会好好饮粥,请黑衣人帮她去了手上的绳索,她好自己端着吃,黑衣人不予理会,依然捏过初梦的下颚往里惯,只这次动作轻柔了不少。
她也是饿极了,三两口便将粥饮个精光。
饮完粥,初梦道:“人有三急,我要解手,但我是个女儿家,两位英雄在场多有不便,可否先到屋外回避一下?”
黑衣人对视一望,继而将更加冷峻地目光锁定在初梦身上,初梦被这目光盯得心里一个激灵,面上却仍然泰然道:“两位英雄放心,我不会耍什么花样,我在此,两位英雄可保我性命,我跑了,两位英雄反倒要寻我,难保不会怒而杀我,这些道理我还是明白的。”
“哼,你明白就好!”其中一个黑衣人粗道,说罢便于另一人相视一眼,退守到屋外去。
初梦挣扎着于床上跪坐起来,因手脚上的绳索还束着,行动极为不便,只好蹦跳着在屋内巡了一圈,终在墙角一处寻见了一只陈旧却也干净的恭桶。
她正艰难解裙,却忽觉被什么物件膈了一下,取来一瞧,原是内衣夹层中竟藏了一支梦里砂。
许是前时她与八斤道这梦里砂的典故,初梦心中柔波一漾,八斤似懂非懂地听进去了,故而趁她休憩将花藏进她的衣缝中了。
初梦一声短叹,边解手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。昨晚只道是光线昏暗自己看不真切,只觉陈设简洁,而此刻白昼时再看,果真是一穷二白。屋内摆着两条坐垫一张桌案一张床榻,桌上立着一个烛台插着一支融了些许蜡的红烛,加上这恭桶,便是屋内的全部陈设了,
黑衣人给她送食的碗也不在其中,或许在屋外还另有储藏的地方。然而最奇特之处在于,此屋没有窗!取光皆靠桌上那支红烛,茅草顶上疏疏密密透进来的斑驳光影,只能大抵告知屋内之人,此刻是白昼抑或黑夜。
片刻之后,只听初梦在屋内喊道:“好了。”屋外黑衣人听闻后便进屋来,将初梦又拎回床上去。
初梦躺在床上,智流急转,黑衣人为何只束她的手脚却不封她的口,莫非此地远离人烟,即便她喊叫也无人听见,故而未有封口的必要?
想及此处,她闭目凝眉。感官相通,视觉上有阻碍之时,往往听觉和嗅觉却是更灵敏的,初梦努力使内心不起波澜,她要用耳鼻探寻这周围的大千世界。
初梦细细体味着漏进茅屋内的空气,混合着茅草特有的气息,风有些许微润清凉,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竹林的特有香气。竹子的味道通常是清透淡雅的,但这里的竹香却很醇厚,或许此地山竹茂密,漫天盖地。
此时一阵风起,初梦睁开眼,只见茅屋内的光影微微闪动了几下,林间树叶错杂摆动之风如呼啸般灌入屋内,初梦悉心想着,忽然灵眸一闪,心中已有了计谋。